第(2/3)页 玲珑公主忧心忡忡。 玉絮奴看出玲珑公主还在担忧,她低头想了想,忽而抬头说道:“公主,如今时间尚早,不如我陪你前去青莲县,也许将军已经出关了。” 玲珑公主那双眼清凌凌的,便如同寒潭映月。 放在平时,玲珑公主看人时总是带着三分矜贵七分疏离。 可她听到玉絮奴的话,眼中却闪过难得的慌张。 她放下帘子,摇头说道:“陈将军既然在闭关,我便不去打扰他了。 而且……” 玲珑公主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,继而低下头来,在心中自言自语:“我心中的种子已然开花结果,倘若再去见他,只怕就要长成参天大树。 到那时,我便上不得山了。” 玉絮奴不敢多说什么,便只说道:“公主放心,那封信我已送过去了,陈将军倘若出关了,依然会前来送公主。” 玲珑公主徐徐颔首。 “公主,应当启程了。” 魏离阳的声音传来。 玲珑公主恍若未闻,并不曾应答。 玲珑公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柄白玉短簪——那正是上元节时陈执安在灯市随手赠予她绾发的。 冰凉的玉质早已被焐得温热,却始终未能簪进那封告别信里。 “公主可要再等等?“玉絮奴望着远处青莲县的方向,“若此刻改道“ “不必了。“ 她打断得极快,像是怕慢一分就会动摇,“他既未出关,便是天意。“ 马车忽然颠簸,放在她座椅旁的画卷滚落半幅。 画中少年将军执剑立于雪松之下,衣袂翻飞处题着“愿岁并谢,与长友兮“八字,朱砂印泥犹带松墨香。 玲珑公主,竟然也为陈执安画了画。 玉絮奴慌忙去拾,却见公主突然伸手按住画卷。 寒风吹起车帘的刹那,她瞥见公主眼角泛起薄红,像雪地里倏忽即逝的梅影。 “再见不知,又是何年何月了。” 玲珑公主叹了一口气道:“他若出关前来送我,我本想要将这幅画亲手送他。 既然他未曾赶上,此时又要启程……你便再走一遭青莲县,将这一幅画送过去吧。” 玉絮奴接过那一幅画,心中对于她陪伴了二十余年的公主,满是心疼。 世上的事大约便是如此,总有大小遗憾。 与魏离阳成婚,也许是玲珑公主的大遗憾。 今日玲珑公主将要离京,陈将军却恰好闭关,未曾来得及相送,便是小遗憾。 玉絮奴心中为公主悲戚。 玲珑公主则深吸一口气,端坐于马车中,轻声说道:“那便启程吧。” 魏离阳不曾回应,马车却再度缓缓行驶起来。 车轮悠悠,魏离阳走在前头,七八位百夫、校尉拱卫着马车。 三千镇龙军正在等候。 玉絮奴早已下了马车,手中正拿着那一幅画卷,目送玲珑公主离去。 玲珑公主坐在马车上,掀起窗帘,抬头看着天空发呆,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几息时间过去,玲珑公主忽然看到天上的云雾中似乎闪着光,就好像是有极亮的星辰被云雾遮掩。 既然许多云雾都匆匆散开,紧接着,一驾璧狞车辇破云而来! 天际忽有剑鸣如凤唳,璧狞车辇碾碎的云絮里踏出一道玄袍身影。 但见他眉似远山含黛,眸若寒潭浸星,玉面被云层间隙漏下的天光镀了层瓷釉般的冷辉,俊美无双。 而且……也许是因为陈执安手中人命堆砌,昔日他身上的稚嫩早已消退,眉眼之间反而带出几分威严来,令人惧怕。 玉絮奴也看到了璧狞车辇上的陈执安,心中惊异之间,忽然想起一句话来。 郎艳独绝,是无其二。 昔日那位年轻而又稚嫩的宫廷画师,短短一年岁月,竟然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。 “玉絮奴!” 她正失神,忽然听到自家公主的呼唤。 玉絮奴猛然醒过神来,捧着画卷急奔。 越过几匹高头大马,直至他手中一轻。 玲珑公主束手探出车窗,云锦广袖翻卷。 那一副松雪图被他拿在手中,又被他抛向半空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