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第一章 西南云深处的急讯 秋意渐浓,长乐宫的桑园里,三色桑的叶片染上了深浅不一的红晕,风澈正带着桑蚕学堂的学子们采摘最后一批桑叶,准备晾晒储存,为冬季蚕种保温做准备。守苗爷爷蹲在暖棚外,用桑枝丈量着新培育的“蜜香桑”苗,叶片边缘泛着金边,凑近能闻到淡淡的蜜香,是刚杂交成功的优质桑种,正打算来年推广到各地。 “风澈公子!宫里来人了,说有西南云贵总督的急信!”一名学子气喘吁吁地跑来,手里举着一封密封的信函,信封上沾着些许泥土和草屑,显然是快马加急送来的。 风澈擦了擦手上的桑叶汁液,接过信函拆开。信纸带着西南山区特有的潮湿气息,字迹潦草却力道十足,写着云贵山区遭遇罕见的“秋淋”天气,连续半月的阴雨让高山桑苗大面积倒伏,蚕房漏雨导致蚕种霉变,更严重的是,当地独有的“云桑”染上了不明病害,叶片卷曲发黑,眼看就要绝收——云贵山区多山少田,百姓世代靠种桑养蚕为生,若是桑蚕绝收,整个冬天都将无以为继。 “西南山区海拔高,气候多变,秋淋比江南梅雨更急更猛,普通桑苗根本扛不住。”风澈拿着信函快步走进暖棚,凤染霜正和陈老伯查看冬季缫丝机的保温装置,闻言抬头,指尖还停留在缫丝机的齿轮上。 守苗爷爷接过信函,老花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,反复看着“云桑病害”四个字:“云桑是西南特有的高山桑种,耐旱耐寒,却极怕湿热霉变。秋淋天气让山区湿度骤增,怕是诱发了桑锈病,再加上当地蚕农不懂病害防治,才会闹到绝收的地步。” 慕容冷刚处理完西域桑蚕贸易的奏折,听闻消息后立刻赶来,手里的云贵舆图摊开在石桌上,上面密密麻麻的山脉符号看得人眼花缭乱。“云贵山区地势险峻,交通不便,寻常物资运输都要走栈道,更别说运送桑苗和匠人了。”他指尖点在地图上一片标着“乌蒙山”的区域,“这里是云桑的主要产区,也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,必须尽快派人过去,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。” 陈老伯早已背起工具箱,里面装满了病害防治药剂和改良工具:“娘娘,陛下放心!我带几台轻便的山地缫丝机过去,再教当地百姓搭建防雨蚕房。只是高山地区材料运输难,得想办法就地取材。” 凤染霜从书架上翻出一本尘封的《高山桑蚕志》,是前朝一位驻守西南的官员所著,里面记载着云桑的生长习性和山区养蚕的简易方法。“这本书里提到,西南山区多竹子和杉木,可用来搭建通风防潮的吊脚蚕房;还有一种‘岩蜜’,能混入桑叶喂食,增强蚕宝宝的抵抗力。”她将书递给风澈,又叮嘱道,“你带些蜜香桑的接穗和抗锈病蚕种过去,蜜香桑耐湿抗病,或许能和云桑嫁接;抗锈病蚕种是守苗爷爷刚培育的,应该能抵御山区的病害。” 三日后,风澈和陈老伯带着五名经验丰富的匠人,乘坐漕船沿长江而上,再转乘马车,最后换上当地的骡马,颠簸在蜿蜒的山路上。山路狭窄陡峭,一侧是万丈悬崖,一侧是湍急的溪流,骡马的蹄子踏在石板上,发出“得得”的声响,偶尔还会遇到滚落的碎石,看得人胆战心惊。 “风澈公子,前面就是乌蒙山口了,过了山口就能到受灾最严重的箐口村。”向导老杨牵着骡马,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口说道。老杨是当地的药农,熟悉山路,也是这次总督派来接应他们的人。 风澈抬头望去,乌蒙山口被厚厚的云雾笼罩,隐约能看到山口处歪斜的桑苗,叶片发黑枯萎,显然是受了病害的影响。“加快速度,早点到村里看看情况。”他催促道,心里早已急不可耐。 抵达箐口村时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村子坐落在半山腰,家家户户的吊脚楼都透着昏暗的灯光,空气中弥漫着桑叶腐烂的霉味。村口的空地上,几位老人正蹲在地上,看着泡在水里的蚕匾唉声叹气,几个孩子抱着干瘪的蚕茧,眼神里满是绝望。 “你们是大乾来的使者吗?”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起身,颤巍巍地问道,他是村里的老族长,名叫岩伯。 风澈连忙点头:“岩伯,我们是来帮大家解决桑蚕问题的。快带我们去看看桑田和蚕房。” 岩伯带着众人走进村后的桑田,夜色中,成片的云桑倒伏在泥泞里,叶片卷曲发黑,上面布满了黄色的锈斑,正是桑锈病的典型症状。蚕房建在吊脚楼的底层,四处漏雨,蚕匾里的蚕种已经霉变发黑,偶尔有几条病蚕蠕动,也是浑身发黄,毫无活力。 “我们试过用柴火烘干蚕种,也试过给桑苗松土排水,可都没用。”岩伯抹了把眼泪,“这云桑是我们的命根子,要是没了,村里的老人孩子冬天都得饿肚子。” 风澈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里一阵发酸。他蹲下身,查看病蚕的症状,又捡起一片病叶,借着月光仔细观察:“岩伯,别担心,桑锈病和霉变我们能治。今晚先把蚕房里的积水排掉,把还能抢救的蚕种搬到干燥的地方,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处理桑田和培育新的桑苗。” 第二章 吊脚楼里的蚕房 第二天清晨,天刚蒙蒙亮,风澈和陈老伯就带着匠人及村里的百姓忙活起来。第一步是抢救蚕房,村里的蚕房都建在吊脚楼底层,地势低洼,容易积水,这也是蚕种霉变的主要原因。 “我们把蚕房搬到吊脚楼的二层,用杉木搭建支架,铺上竹板,这样既能防潮,又能通风。”陈老伯指着吊脚楼的二层说道。二层比底层干燥,而且通风性好,适合改造为蚕房。 百姓们立刻行动起来,砍伐附近的杉木和竹子,匠人则指导他们搭建支架。风澈则带着年轻的村民,清理蚕房里的积水和霉变的蚕匾,把还能抢救的蚕种小心翼翼地放进铺着干稻草的新蚕匾里。 “这些蚕种虽然有些霉变,但只要用稀释的艾草水浸泡消毒,再放在恒温的环境里,说不定还能孵出蚁蚕。”风澈一边给蚕种消毒,一边对旁边帮忙的年轻人阿竹说道。阿竹今年十八岁,是村里最年轻的蚕农,手脚麻利,学得很快。 阿竹点点头,按照风澈教的方法,小心翼翼地给蚕种喷洒艾草水:“风澈哥,这艾草水真的能消毒吗?我们以前受伤了也用艾草敷,没想到还能给蚕种消毒。” “当然能,艾草能杀菌消毒,而且对蚕种没有伤害。”风澈笑着说,“等蚕种孵化出来,我们再用岩蜜水稀释后喷洒在桑叶上喂食,能增强蚕宝宝的抵抗力,防止它们感染病害。” 处理完蚕房,众人又开始整治桑田。桑锈病主要是因为湿度太大、通风不良导致的,风澈让百姓们把倒伏的桑苗扶起来,用竹竿固定,再在桑田周围挖排水沟,把积水引到山下的溪流里。同时,他还教大家用石灰和硫磺混合制成杀菌剂,喷洒在病叶上,防治桑锈病扩散。 守苗爷爷带来的蜜香桑接穗,被泡在装有山泉水的陶罐里,风澈选了几棵长势相对完好的云桑作为砧木,准备进行嫁接。“蜜香桑耐湿抗病,和云桑嫁接后,既能保留云桑耐寒的特点,又能增强抗病能力,适合在山区生长。”风澈一边演示嫁接方法,一边讲解,“嫁接时要注意,接穗和砧木的形成层要对齐,缠绕的布条要松紧适度,这样才能提高成活率。” 第(1/3)页